何谓色彩美学?何谓色彩通识?何谓中国颜色?(二)
温州/平面设计师/327天前/682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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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色彩美学?何谓色彩通识?何谓中国颜色?(二)
中国传统颜色讲解(仅供参考)黄色
半见色(浅黄色)
半见,出自西汉学者史游编辑的识字和通识课本《急就篇》,原文是:
“郁金半见缃白韵,缥缤绿纨皂紫诞。”
唐代学者颜师古注释说:
“半见,言在黄白之间,其色半出,不全成也。”
半见是隐约可见的浅黄色。
《急就篇》里不少颜色词,
“郁金半见缃白齁,缥绿纨皂紫碾。蒸栗绢绺缙红燃,青绮绫縠靡润鲜”。
这其中郁金、半见、缃、白、缥、、绿、皂紫、蒸栗、绢、绀、缙、红、然,都是单独的颜色。
半见的色相来自春天的柳色,唐代官员张季略写过一首《小苑春望宫池柳色》:
“韶光归汉苑,柳色发春城。半见离官出,才分远水明。青葱当淑景,隐映媚新晴。积翠烟初合,微黄叶未生。迎春看尚嫩,照日见先荣。傥得辞幽谷,高枝寄一名。”
树上隐约可见的柳色,不能遮挡离官;池边隐约可见的柳色,提醒池水的存在。春天的柳叶还没长出来,阳光照过来,如烟、微黄的柳色正是隐隐闪闪的半见色。
看池边春柳是唐代人的习惯,相同题目的《小苑春望宫池柳色》颇有几首,其中的句子可以看到半见色的痕迹:
“风从垂处度,烟就望中生”(元友直);“濯濯方含色,依依若有情”(沈回);“影宜宫雪曙,色带禁烟晴”(张昔);“嫩叶随风散,浮光向日明”(崔绩);“光含烟色远,影透水文清”(杨系)。
黄白游,讲的是颜色,似乎又不是颜色,这正是中国传统色的微妙之处颜色可以来自天地万物的具象,也可以来自人类心灵的意象。之所以选择黄白游作为一种色名,因为它兼具了具象和意象两重美感。
写《牡丹亭》的明代文人汤显祖,文采斐然,章句拔群,然而仕途不顺。友人吴序劝汤显祖到徽州去晋见退休在家的宰相老师许国,汤显祖却写了一首《有友人怜予乏劝为黄山白岳之游》:
“欲识金银气,多从黄白游。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微州。”
黄白,既是具象的黄山、白岳(齐云山),也是意象的神仙梦;既是具象的黄金、白银,也是意象的富贵梦。友人说的对:去徽州见见你的老师许国,黄白之间,气象万千,富贵袭人。在汤显祖的心里,徽州的黄白已经不是神仙梦、富贵梦,而是他一生无法抵达的世俗之气,他选择了放弃: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请原谅我一生痴绝,不去徽州也罢,我这一生,既没有神仙梦,也没有富贵梦。
汤显祖之后,我们不但把黄白游看作黄、白中间的颜色,还看成我们挥之不去的神仙梦、富贵梦。
绢纨,出自西汉学者史游编辑的识字和通识课本《急就篇》,原文是:
“郁金半见缃白齁,缥缤绿纨皂紫诞。蒸栗绢绀缙红继,青绮续靡润鲜。”
东汉学者张揖在《广雅》里注释说:“
绡谓之绢,谓之红,缰谓之终,缁谓之皂。”
绢纨,等同于绡纨,绢和绡同指未经染色的丝织品。
优质蚕丝的天然颜色为乳白色略黄,这种色相近乎白,微带黄,于是,绢和绡是什么颜色就分成两派说法:一派以唐代学者颜师古和清代学者王念孙为代表,他们认为就是白的,所以他们称“绢就是未经染色的白色丝织品”;另一派以东汉学者许慎为代表,他在《说文解字》中说“绢,缯如麦”,也就是他称“绢就是未经染色的麦稍色丝织品”
麦稍色为何种颜色?麦稍就是麦茎,麦茎在不同成长时期颜色亦不相同:初长之时为青色,成熟之后为黄色。清代学者段玉裁在注解《说文解字》时就认为:
“缯色如麦茎,青色也。”
显然他认为麦秱色是青色,也就是绿色。
西汉海昏侯刘贺的墓地出土木褐载:
“紫丸(纨)上衣五,绿丸()上衣十,绢丸(纨)上衣四,□丸(纨)上衣二。”
紫纨、绿纨、绢同列、而纨既已说明其材质,紫、绿、绢应是三种不同的颜色。既然如此,绢(也就是麦稍色)还应该是绿色吗?
在考证汉帛的基础上,当代文物学者孙机在《汉代物质文化资料图说》中指出:
“在汉代,绢特指未漂涑的泛黄色之帛。”
可以推断,绢纨色或者麦色是成熟麦茎的浅黄色。
所谓未经染色的白色丝织品,古文中以缟或素来专门表示。颜师古和王念孙认为绢是白色也并不是杜撰,因为优质蚕丝的略黄颜色并不如麦茎的浅黄那么明显,而是一种不透明的乳白色略黄。明末清初诗人王又旦写云气的乳白色:“金庭郁参差,云气张绡纨。”绡纨和绢纨是一回事无独有偶,清代文人恽敬在《游庐山后记》中形容庐山云海的乳白色,也用到三处“绡纨”和'绡纨色”:“视前后人,在绡纨中”
“岩上俯视石峰苍碧,自下矗立,云拥之,忽拥起至岩上尽天地为绡纨色,五尺之外,无他物可见”“已尽卷去,日融融然,乃复合为绡纨色,不可辨矣”
松花,作为一种色名,至少上溯到唐朝。如果不去考据松花的实物具象、它的颜色是扑朔迷离的:在网上查到的松花色,有黄中带绿的,还有浅绿色的。
松花可不是松果,它是松树雄枝春天抽新芽时的花骨朵。我在查证松花色时,遇到擅用松花粉做滋补品的专家,她说:
“抖落的松花粉像婴儿肤色一样娇嫩。”
然后,看到松花的实物,具象是最有说服力的,松花是黄色。
唐人为松花色所倾倒,
“轻如松花落金粉,浓似苔锦含碧滋”“自看和酿一依方,缘看松花色较黄”
分别是唐代诗人李白和王建的名句。松花色的纸,可以说是大名鼎鼎的中国传统色衍生品,所谓薛涛松花。薛涛之后,制作彩色笺纸成为雅事,明代戏曲家高濂在《遵生八笺》里说:
“蜡砑五色笺,亦以白色、松花色、月下白色罗纹笺为佳,余色不入清赏。”
唐代诗人元稹在松花笺上回应薛涛的知音情意:
“锦江滑腻峨眉秀,幻出文君与薛涛。”
卓文君和薛涛都是在川地生活的女子,都是敢爱的,她们的爱就像滑腻的锦江水、娟秀的峨眉峰。
爱是滋补品,松花粉也是滋补品。抖落松花粉,古人专用一个“拂”字仙气得很。松花粉可以做松花酒,也可以做松花点心,据说食之身如燕、颜如春。北宋文人苏轼写过广告语:
“一斤松花不可少,八两蒲黄切莫炒。槐花杏花各五钱,两斤白蜜一起捣。吃也好,浴也好,红白容颜直到老。”
缃是浅黄色,缃叶是桑叶初生的颜色,但也用来说荷叶的颜色,
“鱼戏排缃叶,龟浮见绿池。”
缃和缥一样,是中国传统色的重要色名。缃缥、缥缃是读书人指代书卷的专用词,因为古人习惯用浅黄色或淡青色的丝帛做书衣、书囊,所以捧着书的、拎着书的读书人是与这两种颜色为伍的。主持编辑《文选》的南朝梁武帝长子昭明太子萧统,是热爱文学和佛法的大才子,他在《文选》的序中说:
“词人才子,则名溢于缥囊;飞文染翰,则卷盈乎缃帙。”
西晋文人张华的《博物志》中写到一种变色虫,这种虫子
“视之无定色,在阴地色多缃绿,出日光中变易,或青或绿,或丹或黄,或红或赤”
。绿是浅黄绿色,这种像白石英的一寸虫,在阴凉地看是浅黄绿色的,到了阳光下颜色就变成了蓝、绿、鲜红、黄、浅红、正红,当时的女子拿它做首饰,蛮奇幻的。
初生的浅黄色桑叶是缃叶,荷叶怎么也称作缃叶呢?夏日池塘荷叶青青,转眼就到了秋天,元末明初诗人刘松想告诉青年男女青春易逝,他说
:“荷叶黄,荷叶青,四月五月风日清。荷叶青,荷叶黄,八月九月秋风凉。越湖女儿颜似玉,隔船窥郎心眼熟。赤尾鲤鱼花下游,白头鸳鸯露中宿。欢会苦乖绝岁月同飞扬。王母不西游,娥眉刷秋霜。少年之乐乐未央,莫遣老大徒悲伤独不见,荷叶黄。”
栀子,其果实含有栀子昔,这是一种天然黄色素,自古以亲就是染黄的染料。
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里面讲过一句著名的话:
“有千言卮(通栀 )、茜,千畦姜、韭,此其人皆与千户侯等。”
家里有千亩可以生产黄色染料的栀子、可以生产红色染料的茜草,这人就是可以笑傲千户候的富豪。
古代的日本也使用栀子染黄,所以日本传统色里也有栀子色,和歌里有这么一段:
“思君与恋君,一切都不说。但将身上衣,染成子色。”
栀子果实对人类非常有用,不仅可以用于衣物染色,还可以用于食品染色,甚至可以作为中药。各种药典里记载,栀子果实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的功效。这样的好东西实在难得,杜甫对此感慨赋诗:
“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于身色有用,与道气相和。”
“与道气相和”亦作“与道气伤和”,其解释是栀子果实“性极冷”,伤胃,从上下文看,“气相和”比“气伤和”更通顺。如此美好的植物是上天的馈赠,所以杜甫将栀子树作为庭院树,“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经霜看果实透红,过雨看叶子深绿。
嫩鹅黄,唐宋年间优质发酵酒的颜色。古代以秣米酿酒,各家有各家的招儿,制曲和酿造工艺差别大,酒的质量差别也大,酒色是辨别酒质的重要依据,一般说来,绿色酒比较多见,黄色酒好于绿色酒,琥珀色的酒接近于现代黄酒品质,红色酒稀罕惹人喜爱。
最早把鹅黄跟黄色酒挂钩的是唐代诗人杜甫,他说:
“鹅儿黄似酒,对酒爱新鹅。”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鹅黄诗此起彼伏,鹅黄随即成为黄色酒的代名词。
嫩鹅黄,也是唐代诗僧寒山的色彩体验,他在诗里写下这种颜色的衣服
:“衫作嫩鹅黄,容仪画相似。常骑踏雪马,拂拂红尘起。”
北宋文宗黄庭坚他写酒写茶都离不开嫩鹅黄,
“浮蛆拨官醅,倾壶嫩鹅黄”“已醺浮蚁嫩鹅黄。想见翻成雪浪”
其实,过滤未尽的浊酒也会出现黄色酒,但那是一种浑浊的黄,不似嫩鹅黄,嫩鹅黄是黄酒曲酿出的清酒,独有的亮色容易分辨。过滤得好,去糟取清,则是清酒,清酒有三大特点:酿造时用曲量大、选料精细、发酵期长。这种酒成熟后酒液清澈,故谓之清酒。
“一杯浊酒喜相逢”,“金樽清酒斗十千”浊酒与清酒,是两种心境、两种境遇。
雌黄,中国画颜料,柠黄色,化学成分是三硫化二砷。雌黄与雄黄是共生的,宛如矿石鸳鸯,从矿石开采出来的雌黄是像云母般的软质、易碎、片状晶体,俗称“四两雌黄,千层金片”。在矿石中存留的雌黄遇到空气会变硬,就成为石黄,正黄色,化学成分还是三硫化二砷。
古人用黄纸写字,写错了就用雌黄涂改。西晋名士王衍喜好玄学,与人议论老子、庄子,经常有漏洞,前后矛盾,别人指出来,他也不在乎,顺口改一个说法,被人称为“口中雌黄”,后来就有了“信口雌黄”的成语。
北宋文理双全的沈括写《梦溪笔谈》,其中记载:
“馆阁新书净本有误书处,以雌黄涂之。尝校改字之法,刮洗则伤纸,纸贴之又易脱,粉涂则字不没,涂数遍方能漫灭。唯雌黄一漫则灭,仍久而不脱。”
涂涂改改,雌黄是万能灵药。
顺便说一下雌黄的伴侣,雄黄,橘黄色,化学成分是四硫化四砷,氧化后生成三氧化二砷,即砒霜。
黄河琉璃,出自明代诗人纪坤的《渡黄河作》:
“黄河天上来,其源吾不知。东南会大海,吾亦未见之。但观孟津口,汹涌已若斯。放眼三十里,日耀黄琉璃。”
日光照耀下的黄河水,如同黄琉璃,故取此色名。
日光、黄河,都有母性光辉的意象,日光照耀黄河水的具象,因为诗人看待世界的方式而升华,黄河琉璃透射出的是丰饶的力量。从具象到意象的升华,不仅存在于世俗世界,也存在于信仰世界,《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有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而藏传佛教格鲁派的教史书名是《格鲁派教史黄琉璃》。
竹席因为色黄而有光泽,也曾被称为黄琉璃,唐代诗人韩愈的
“携来当昼不得卧,一府传看黄琉璃”
,宋代诗人苏轼的“皇天何时反炎燠,愧此八尺黄琉璃”,都看得出诗里那一方凉意。
故宫的色彩体系,最明亮的是黄琉璃瓦和红墙的大面积视觉效果,这种美学是被我们接受的,我们接受的前提是故官的历史地位背书了这种撞击的配色,这同样是具象升华到意象的色彩审美。
黄不老,就是黄檗,其树皮是黄色染料。黄不老是黄檗的音转,“不老”读作一个音,这个典故出自元代散曲家刘时中的套曲:“
剥榆树餐,挑野菜尝吃黄不老胜如熊掌,蕨根粉以代糇粮。”
黄檗树皮可以清热泻火,味道虽是苦的,饥荒年景却也是宝贵食物。黄檗的苦,古代人是尝够了,留下不少古诗:
“黄檗郁成林,当奈苦心多”(《子夜歌》);“哑子谩尝黄檗味,难将苦口对人言”(《京本通俗小说》)。
同栀子一样,黄檗染黄的历史悠久,南北朝文人鲍照写过“锉染黄丝”表明当时用黄檗染丝线是很盛行的。因为中国古代没有颜色对照的色谱,文字记载的颜色很难确定具体的色值,所以我在确定栀子和黄檗的颜色时,也看了日本传统色的色谱,日本的栀子色是栀子加了一点点茜草染出来的,颜色是黄里带一点点红,日本的黄檗色是深黄色偏绿,而《中国传统色:故宫里的色彩美学》一书的黄不老定为栀子果实原本的土黄色
我看到栀子和黄檗的染色过程,二者染出的颜色均以深浅不一的黄绿色为主,这是文字考据与染色实践的互证。
秋香,香色的秋天版。先说香色,香色是往黄色里添加绿色,从而增加了黄色的雅致感,可能是从缃色演化而来的,缃是桑叶初生的浅黄色,香与缃同音,借用之,以俗字代生字。再说秋香色,秋意浓,色深沉,秋香是浓郁一些的黄绿色。
香色曾是清代初期皇太子的服色,清代宗室昭梿的《啸亭续录》说:
“国初定制,皇太子朝衣服饰皆用香色,例禁庶人服用,其后储位久虚,渐忘其制。近日庶民习用香色,至于车帏巾悦无不滥用,有司初无禁遇者,亦未习典故故也。”
因为清代后来不立太子,香色的禁忌就被忘了,民间习而滥用。
香色和秋香色在清代本是禁色,在《清史稿·舆服志》有载:
“官员军民服色有用黑狐皮、秋香色、米色、香色及鞍辔用米色、秋香色者,于定例外,加罪议处。”
《红楼梦》里众人轮番穿着秋香色的服饰,第三回有
“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
(王夫人 ),第八回有
“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
( 贾宝玉),第四十九回有
“靠色三镶领袖秋香色盘金五色绣龙窄裉小袖掩襟银鼠短袄”
(史湘云),第一百零九回有“秋香色的丝绦”(妙玉)。
最厉害的是第四十回,贾母教导王熙凤换窗纱:
“那个软烟罗只有四样颜色:一样雨过天青,一样秋香色,一样松绿的,一样就是银红的。要是做了帐子,糊了窗屉,远远地看着,就似烟雾一样,所以叫作软烟罗。”
贾母轻描淡写,家财万贯的气派在见多识广的话里藏着。
蒸栗,黄色如蒸熟的栗子。出自西汉学者史游编辑的识字和通识课本《急就篇》,书中记叙了不少颜色词,原文是:“蒸果绢绀缙红织,青绮绫教靡润鲜。”东汉文人王逸《玉论》总结玉的颜色:
“赤如鸡冠,黄如蒸栗,自如猪肪,黑如纯漆,玉之符也。”
黄玉如同蒸果色。
以栗形容玉,始于孔子。子贡向孔子问道:为什么有道德的人以玉为贵而不重视好看的石头?孔子回答说:
“夫玉者,君子比德焉。温润而泽,仁也:缜栗而理、知也;坚刚而不屈,义也;廉而不判,行也:折而不,勇也;瑕适并见,情也;扣之,其声清扬而远闻,其止辍然,辞也。”
孔子说玉有七种好处,如君子有七种德行,在形容玉缜密而有文理时,孔子说像果,这里说的栗是栗木,这种木材确实缜密而有文理。作为栗木的果实,栗子从此就与玉结下不解之缘。
明代戏曲家高濂写《遵生八笺》,论古玉器:
“玉以甘黄为上,羊脂次之以黄为中色,且不易得,以白为偏色,时亦有之故耳。今人贱黄而贵白,以见少也。然甘黄如蒸栗色佳,焦黄为下。”
甘黄就是蒸栗色,这是古玉之上品。
清代文人陈性写《玉纪》:
“有受黄土沁者,其色黄,色如蒸栗,名曰黄。若受松香沁者,色更深,复原时酷似黄蜡,谓之老黄。”
陈性是晚清奇人,断古玉如神,他说古玉受黄土的沁色,蒸栗色,叫黄;古玉受松香的沁色,黄蜡色,叫老坩黄。《遵生八笺》中的甘黄色,源头是黄色,就是蒸栗色的玉。
按照最新颁布的国家标准《和田玉鉴定与分类》(GB/T 38821-2020),玉色分为白玉、青玉、青白玉、碧玉、黄玉、糖玉、墨玉、翠青玉八大类,蒸栗当归于黄玉色。
杏黄,杏子微微发红的黄色。清代戏曲家李斗的《扬州画舫录》中说:
“杏黄、江黄即丹黄,亦曰缇,为古兵服。”
《通雅》讲:“丹黄曰缇。”缇就是发红的黄色,丹黄、杏黄、江黄都是这个颜色,江黄疑似是委黄的误笔,古代军服是丹黄色。
发红的黄色,如果红不多,则是杏黄;如果红更多一些,则是金去,金在清代官方被称作金黄。清代医学家赵学敏的《凤仙谱》中描迷金去的颜色是:
“杏黄带浅红,乃赭、朱二色和合而成。”
杏黄、金黄,在清代都是皇家标识色,杏黄为太子所用,金黄为皇子所用。
清代《皇朝礼器图式》记载:
“皇太子龙袍色用杏黄”“皇太子妃龙袍色用杏黄”“皇太子端罩黑狐为之杏黄缎里”“皇太子冬朝服色用杏黄披领”“皇大子夏朝服色用杏黄披领”“皇太子妃冬朝袍色用杏黄”“皇太子妃夏朝袍色用杏黄”
事实上,清代康熙朝之后很少设立皇太子。因杏黄色在典制中的特殊地位,杏黄色舆服往往用于思赏重臣,笼络亲近,比较少见的是杏黄轿,多见的是杏黄伞、杏黄辔。清代《钦定八旗通志》记载“(杏黄伞)止许京城外用!京城内不许排列。
清代以前,杏黄色除了军服,也是民间常用色彩,并无禁忌。北宋文学家秦观咏:
“揉蓝衫子杏黄裙。独倚玉阑无语、点檀唇。”
清代文学家毛奇龄咏!“旧院双扉樊素宅,新歌一曲杏黄衫。
即使在清代,早年和后期个别情况下,“杏黄衫子”也有咏颂:
“纨扇轻裁蛱蝶罗,杏黄衫子晚晴多,卷帘双燕引新雏”(李雯);“杏黄衫子藕丝裙。谁作伴,自成群”(邹祗谟);“选胜青郊暂作欢,杏黄衫子试轻纨”(汪由敦)。
明黄,升上中天的太阳色。《明史·奥服志》记载:
“天顺二年(1458年),定官民衣服不得用龙、飞鱼、斗牛、大鹏、像生狮子、四宝相花、大西番莲、大云花样,并玄、黄、紫及玄色、黑、绿、柳黄、姜黄,明黄诸色。”
早在明英宗年间,明黄就被确定为皇家标识色。此后,明孝宗上再次明确:“玄、黄、紫、皂乃属正禁,即柳黄、明黄、姜黄诸色,亦应禁之。明黄不是在清代才成为禁色,早在明代就是了。
到了清代,《皇清开国方略》记载:
“(天聪六年,1632年)甲子朔,布令国中,以是月二十日为始,黑狐防、五爪龙、明黄、杏黄、金黄等服非上赐不得用。”
皇太极重申了明黄为禁色,但当时还没有定为皇帝专用。
《钦定大清会典则例》记载,乾隆十三年(1748年),孝贤皇后富察氏驾崩,乾隆帝深为哀恸,
“列后衾褥用明黄织金五采九凤缎”,“凡七层金棺套用明黄行龙妆缎”,葬仪规格之高可见一斑。同年,乾隆帝封贵妃为皇贵妃摄六宫事,“皇贵妃仪仗内车舆,例用明黄帷、金黄,今请加崇均用明黄”。
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在书面上,明黄正式成为皇帝专用标识色《清史稿·舆服志》记载:
“(皇帝)朝服色用明黄,惟祀天用蓝,朝日用红夕月用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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