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本《我听⻅万物的歌唱》:创作小记
儿童读物并非要塑造一个完美的⻆色和完美的世界
《我听⻅万物的歌唱》创作小记
杨博
绘本作者/NFT艺术家/北京服装学院外聘讲师
2018年我决定开始画《我听⻅万物的歌唱》,如今是2021年,我交稿之后一边等着绘本正式出版,一边回忆这几年的创作经历。
这本绘本的主题是讲述听力障碍孩子如何走出阴霾,敞开心扉,我很喜欢这个主题。我喜欢画不完美的主⻆——瘸腿的狐狸、养尊处优的城市小孩儿、去探险的顽皮小孩儿和这本书里听力障碍的小妹妹。很多人喜欢“完美”的、“可爱”的⻆色,但是那些不“完美”的孩子难道就不可爱么?我想让读者去“听听”他们的“声音”。儿童读物并非要塑造一个完美的⻆色和完美的世界,儿童读物也不应该用“糖衣炮弹”和故作可爱来“愚弄”小朋友,不完美是人生的常态,我们需要和不完美达成和解。
(扉页中的小女孩用手捂着耳朵的位置,“咔嗒……咔嗒……”的字体从她指缝中飘出,凝聚成云朵,她手中拿着一朵静音符号的花,我试图用一些视觉符号来表达声音。)
2018年我刚回国,出版了我的第一本绘本,自信满满的我接了这个项目,可在创作过程中,我发现这个项目的难点很多。首先,常立老师的文字是类似诗歌的表达方式,而我的工作是通过连贯的画面让文字变成一个具象的故事。绘本是图文结合的叙事形式,文字叙事性强,画面的叙事压力就小一些,但诗歌题材往往需要画面具有非常强的叙事性。如果画面不连贯、故事不通顺,就变成了诗歌配图,这本绘本就不成立。既要讲故事,又要让画面符合文字的主题及含义,这是我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常立老师的文字前后具有一定的呼应和对仗结构,这种呼应和对仗的文字形式必然会影响连续性画面的结构,我需要考虑让连续性画面既符合文字——让“瀑布”对“瀑布”,让“灯火”对“灯火”——又需要同时保证故事的起承转合,这是第二个难题。
(我用女孩的两段旅程串联、对应文字的内容,故事前后两处“我听见瀑布的轰鸣”,用不同的处理方式,同样的场景不同的颜色设计,表达了不同的情绪。)
此时,常立老师执笔的同系列绘本《小鼹鼠与星星》正由我的插画师好友荼又紧张地推进中,这是本关于视力障碍小朋友的故事。荼又说,我很羡慕你的选题,诗一样的文字可以为画面提供非常大的表现空间。我心想,我何尝不羡慕你的选题,视力障碍小朋友在画面中容易表达,可现实生活中的听力障碍小朋友在形象上和其他小朋友并无二致,怎么才能通过画面表达好这个故事?如何表达看不⻅摸不着的“声音”和“听觉”呢?这是第三个难题。
(此处餐桌上放着药片和一张真实耳朵的图片,暗示小女孩的耳朵与众不同,其中对于“时间的流逝”的表达方式借鉴了超现实主义画家萨尔瓦多·达利的画作《记忆的永恒》。)
(此页远景的行人借鉴了披头士乐队专辑《艾比路》的封面,这是隐藏在画面里关于“歌唱”、“声音”的彩蛋。)
2019年我生了一场大病,休养了半年。生病打乱了我的创作节奏,让这个项目“急刹⻋”,后续的工作又“追尾”到了前面,好不容易休养好,把工作捋顺,将拖欠的稿子画完,2020年新冠疫情又打乱了工作的节奏。等我恢复工作状态时,再看当初的思路,已经衔接不上,很多地方又发现了新的问题,痛定思痛只好推翻重来,创作周期被打乱和延⻓是我面临的第四个难题。好在上海教育出版社及编辑老师们给我提供了信任、助力与支持,才让我能坚持到最后,此处要特别感谢出版社和编辑老师们。生病和疫情的经历让我对受到病痛困扰的人有了更多的同理心,也增加了我坚持把书做完的决心。
除了这四个难题,还有很多细枝末节的创作问题困扰着我。这个故事曾经四次画好小样书,都又推翻,很多⻚面甚至画了三版内容完全不同的插画正稿。
(在最开始的设计里,故事是由一个男孩推进剧情,在第三版小样书里,老师的角色代替了男孩,后来这个角色又由另一位同样有着长耳朵头饰的女孩代替。)
我曾一度焦头烂额。绘本作者温艾凝和作家张牧笛为我的创作提供了很大支持,我们以小组的形式给对方的作品提意⻅。我的作品是问题最多的,把这些问题修改好,又会出现新的一堆意⻅。
(2019年9月,在济南老狗(张帆)的工作室完成了第二次推翻修改的小样书。我对面是张帆的画稿,此时他正在画常立老师的同系列绘本《你要去哪儿》的正稿。)
(2021年6月,在北京荼又工作室进行小样书的讨论,荼又手中拿的是第四版小样书。)
直到2020年7月,我做出了第三版小样书,我很满意这个版本,结果这版小样书出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所有画面都不成立 (这种情况在创作中很常⻅,假如在小样书中有一个⻆色需要去掉,就会影响所有⻚面)。我感到非常泄气,小组讨论完后我大声抱怨:“我实在改不动了,我能不能换个笔名,赶紧把这本书画完了就结束?!”
(2020年7月,我把打印出来的小样书贴在我的卧室,正对着我的床,时刻提醒我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先看看小样书有什么问题,此时正是第三次推翻阶段。)
抱怨之后,理性的声音告诉我,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此时放弃,前面九十步都白走了。我不想让自己的作品有遗憾,于是又一次,我推倒重来。我画了一个有着“兔耳朵”的女孩,她身边的世界是黑白的,而天上总是飘着由“咔嗒……咔嗒……”字体所凝聚成的云朵,她⻢上就要踏上她的旅程……最终,这个小女孩成⻓了,在故事里完成了她的人物弧光,而我在这三年的创作过程中也成⻓了,这是我自己的,作为一个绘本创作者的人物弧光。
(修改十一次的小样书的“全家福”,除了四次大调整版本,还有细化草图版本、修改版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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