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学分析导论，图标构建的 3 大要素

随着媒介的数字化，用户经常被大量的信息所淹没。作为界面视觉设计师，我们有责任将复杂的信息以可视化的方式呈现出来。我们所面对的用户，他们的文化背景以及对事物的理解各不相同，识别界面中所设计到的符号的理解程度是否能达到我们预期，那又有什么因素会影响用户的可用性。这篇文章介绍了皮尔斯符号学的相关理论，希望能够帮助设计师们重新检视界面符号设计的合理性，从而提升信息传递的效率。

符号向移动应用和网站迁移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代表安全或是危险的符号已经随处可见了。符号在消除沟通障碍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自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奥运会期间，人们发明了卫生间的符号，让那些说着不同语言的人也能够理解。随着工业和经济的日益全球化，这些符号也正在变得越来越标准化、普世化。

我们对符号的依赖其实已经转移到网站和移动应用上了。为了便于来自不同文化的人理解，很多符号也形成了标准，世界上有 66.5% 的人口正在使用手机。生活在数字时代，我们接触到的信息更多的并非是文本形式，而是视觉图像，因此，界面符号在这些媒介上变得越来越重要。换言之，比起简单的文本，人们对视觉信息的反应要更加的敏锐。

在移动应用中，这些符号引导用户要去做什么，去哪里以及怎么完成特定的任务。这也暗示着设计师们需要去理解界面符号以及如何正确的运用它们，这也做好用户体验设计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为了确保用户可以理解符号的含义和作用，我们首要任务就是创建一个个清晰的界面符号。

图片来自 Pexels 的 Cottonbro 拍摄

然而，我们一直面临一个相同的问题，就是：如何创建易于用户理解的符号。根据尼尔森诺曼集团（用户体验研究领域的世界领导者之一）的说法：

“识别性差的符号会导致可用性方面的问题。可用性是用来衡量用户在使用应用程序过程中，达到特定目标的满意度和有效性。可用性高会让用户感到愉悦，而可用性低就会让用户感到沮丧，从而让整个产品的用户体验损失。”

为了提高可用性，界面符号必须是直观的，这是以便于用户能够通过理解界面符号的含义，获取所需的信息，掌握应用程序的逻辑，从而有效的完成他们的目标。

不久之前，我在设计界面图标时，非常依赖于那些图标资源网站，认为拥有了这些资源就够了。有时我甚至于根本不明白这些图标的真正含义。当时，我根本没有考虑过如果用户没有立即认出这些图标，将会发生什么。或许当时的我只是在为自己而设计界面图标。如果希望成为一名真正的用户体验设计师，以用户体验为第一准则，这一点不容忽视，需要我站在用户的角度去思辨问题（业务/界面），因为不是每个用户都会以我的方式去思考的。

作为香港大学(HKU)的一名毕业生，我非常希望完成一个和这个课题相关的毕业项目 。我打算回顾一下我过往的设计作品，找出问题的所在。虽然我非常确信每个人对于符号的看法一定是不太一样的。但是，我不确定如何站在其他人的角度去思考，或者是否还有其他方式，事实上我对于这个课题方向有点迷茫。在关键时刻，我的导师是我的指路路明灯，给了我一些建议——符号学分析：通过符号和符号进行沟通研究，这个课题是可以用于验证我的毕业项目的。他告诉我，如果确定从符号学的角度去思考我的毕业设计项目。那么在这之前，需要问自己三个问题：

在界面设计中，

• 设计的符号代表什么含义?
• 设计的符号的类型有哪些?
• 符号传达的预期含义的有效性如何？用户是否能够根据预设（设计的期望）解释符号？

什么是符号学？

符号学广义上是研究征象（sign）、含义发生（signification）、符号（symbol）、传播（communication）的人文科（来自于：维基百科）。符号包含许多不同的形式，包括图片、文字、声音和具有内在含义的对象。除了预期的含义，没有内在含义的符号是不能被接受的。因此，只有当一个符号具有可以被他人传达和理解的预期意图时，才能被考虑广泛使用。

查尔斯·桑德斯·皮尔斯被认为是符号学发展中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1、含义是如何通过符号形成的？

根据皮尔斯（C.S.Peirce）的观点，让一个符号的出现并且可以向其他人传达某种含义，它必须由三个部分组成，这就是“符号三要素”理论：媒介/表征（Media/Representation）、对象（Object）和解释（Identity/Interpretant）。

• 媒介/表征（Media/Representation）：符号的形状或被描绘的方式。
• 对象（Object）：符号所指或代表的实际事物。
• 解释（Identity/Interpretant）：对象对于符号的个人解释或理解

例如，看一张图片里面有一杯酒，这是一种“媒介/表征”，我们很容易就知道这个物体是一杯酒，所指的“对象”就是一杯酒。然而，与其他哲学家不同的是，皮尔斯（Peirce）指出，当我们看到一个符号时，我们会以不同的方式思考和解释它。这是因为我们拥有不同的背景和不同的观点。

图 1：显示一杯红酒的三角符号模型

我们回到一杯酒的形象，如果是我，可能会把这个符号解释为庆祝、欢乐时光，或是快乐的记忆。然而你，可能会有不同的解释。也许指示另一种类型的酒，甚至是与之相关的糟糕记忆。

随着我们每个人的经历和文化背景的不同，会形成不同的“对象”，也就会形成不同的“解释”。

2、符号分为哪些类型？

我们所知的符号有不同的类型，比如文字、数字、声音、照片、图画和路标等等，其实这些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虽然一个符号可以代表好几件东西，我们可以通过“对象”与“ 表征 ”之间的关系来划分类型:相似型（Icon）、 指示型（Index）、象征型（Symbol）

2.1 相似型符号（Icon）

相似型符号（Icon）的形体与其描述的事物具有物理相似性，通常比较具象，能使人脑产生一种直觉反应。简单的说，只要“表征”在何种程度上近似或者模仿“对象”，那么该符号都可以看作是一个相似型符号（Icon），如下图所示。

图 2：显示电子邮件图像的符号的三角模型

​在图 2 中的“表征”非常准确地描绘了邮件这一 对象，而且该符号的“解释”可以很容易地理解这一点，因为它描述了一个足够清楚，易于识别的真实的事物。以邮件图标为例，它可以表示类似于现实生活中的邮件功能，查看邮件和发送电子邮件。

其他案例：吸烟区采用点燃的香烟符号，动物园导识牌采用动物的形象。

2.2 指示型符号（Index）

指示型符号（Index）不直接表达含义，而是由于“表征”与“对象”之间的因果关系。通常是抽象的，是人脑产生一种思维反应，这类符号并不直接描绘“对象”，但会在察者的脑海中，“表征”形成了符号与“对象”之间的某种（空间/时间/逻辑）联系。

图 3：显示软盘图像的索引符号的三角模型。

在图 3 中，磁盘图像并不代表磁盘本身，而是代表保存文件这一习惯动作。当磁盘被“解释”为存储文件的相关操作时，磁盘就是保存文件的指示型符号（Index）。

然而，如果没有在点击磁盘图像时保存了文件的习惯操作，那么该符号就将无法解释，除非该符号的“表征”是已知的。

其他案例：公共交通的箭头符号（空间关系）；浏览器界面“往左”“往右”符号，是“前一页”“后一页”（逻辑关系）；电脑运行中沙漏符号/实时进度条（时间关系）。

2.3 象征型符号（Symbol）

象征型符号（Symbol）能够反映或象征概念、情感以及对象。但是，这种类型的符号“表征”与“对象”的关系不是出于相似性或因果关系，而是出于一种社会共识。建立在人类社会的政治、文化、历史、风俗等等背景上，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联系。换句话说，“对象” 和 “表征”之间没有自然关系，感知者必须是从文化角度去解释/理解。

图 4：显示纸飞机图像的符号符号的三角模型

如图 4 所示，尽管纸飞机图标在 Instagram 上很流行，但其“解释”与“表征”并不是很接近，不能很直接地暗示解释这个纸飞机图标与发送消息、发布内容或检查消息列表有关，因此学习是强制性的。如果感知者没有 Instagram 账户，他们将不得不学习如何使用这个标志。因此，我们可以有把握地说，象征型符号（Symbol）的“对象”和“表征”之间的关系是不明确的。

其他案例：鸽子象征和平，这个源起于《圣经故事》；鸽子还有“信息传递者”的象征意义，这源于中国的“飞鸽传书”。

至此，我们大致了解符号是如何分类的，其中使用哪一种符号会更合适?

尼尔森诺曼集团的答案是：

“当用户操作界面需要猜测符号的对象时候，应该尽可能简单。选择尽可能表达特定含义的对象，这样会更很容易让用户理解。

象似型符号（Icon）通常具有较好的可用性，因为比起指示型符号（Index）和象征型符号（Symbol），象似型符号（Icon）和对象具有最高的相似性，易于被用户识别。另一方面，普遍标准化的指示型符号（Index）和象征型符号（Symbol）也是有效的。”

图标（icon）是界面视觉设计师最常用的术语，但其实并不是我们遇到的所有图标都是象似型符号。例如，我们都知道设置图标看起来是一个小齿轮。然而，这小齿轮是如何与设置功能相关联的呢?

首先，它是被整个社会主流文化所接受的，因此它可以被归为一种象征型符号。其次，因为我们长期在手机上使用设置键。当我们看到这个小齿轮的图像时，我们可以联想到它指的是设置功能，带有符号的指示功能。这些就是设置按钮存在的原因。因为用户是从文化中习的，并且伴随着大量的实践。

这样看来，设置图标既是一个象征型符号（Symbol），也是一个指示型符号（Index）。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应该将它更换。因为其表达的含义仍然有效用，同时它已经在世界各地广泛使用，并形成了标准。如果更换新的符号，那么用户或许需要一些时间来学习。

3. 用户是否根据期望来解释图像和符号

我大致介绍了关于 含义是如何通过符号形成的、符号有哪些分类以及如何对符号进行分类，希望和对此感兴趣设计师们一起深度研究。

那么重点问题来了:

界面符号在传达预期含义时是否有效？

用户对这些符号的理解是否在我的预期内?

这真的很难判断，除非进行全面的可用性测试。就我而言，我不太确定别人看到符号时会如何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不能想当然。根据各自的经验和文化背景，他们可以以不同的方式看待事物。尽管我的观点有价值，也应该考虑别人会如何解读这些符号。如果能够询问到用户对符号的理解那是最好的。如果他们对符号的解读与我们的预期解释不匹配，那么就需要重新设计。否则，预期的含义将不能成功地传递给用户，可用性也就随之降低。

作为界面视觉设计师，

视觉符号学对职业有何帮助？

不可否认的是，符号学的应用无疑能够帮助我判断我设计的符号是否能够成功地向用户传达我想要传达的信息。换句话说，用户是否能够按我的预期轻松地理解设计？还记得在工作中，当时使用一种视觉隐喻的设计手法进行新图标的绘制（拟物化设计），希望用户能够更快的理解和掌握其含义。然而，这并不总是有效的，因为有些用户对我设计的东西会产生困惑。

和我的职业导师探讨之后，指出我过于强调图标的视觉特征，而不是它的逻辑含义。界面视觉设计是相对主观的，因为每个人在设计上都有不同的偏好和想法。每个想法也是大相径庭，因此我意识到在设计一个图标或是一款界面时，需要明确目标范围内不同类型的用户类型，尽可能多的考虑不同的观点，从而设计出更好的体验。

我相信这个话题和我类似的界面视觉设计师都息息相关。何况我们的用户被太多的信息所淹没，作为一名设计师，我们是有责任将大量的信息以可视化的方式呈现出来。由于几乎所有人都在使用智能手机，如何准确地向世界各地的不同用户群体展示信息变得格外重要。尽管这种数字化产品设计不能完全匹配所有用户的经验知识和文化背景。然而我们必须时常主动指导用户如何使用这些符号，让他们学会这些符号。出于这个原因，我们可以使用本文中的符号学理论，来减少设计师与用户之间的鸿沟。

原文标题： The introduction of semiotics analysis

文章来源：Bootcamp

原创作者：Kang Sung Seok Bruno

翻译作者：刘倩茹

授权获取：刘倩茹

文章审核：李泽慧、张聿彤、王翎旭

文章编辑：章欣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