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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eremy Mickel      转载须注明：标志客    编译：meson

至今我仍清楚记得若干年前某天的某次邂逅，我当时正在纽约33街和公园大道地铁站等6号地铁。等车间隙，我随性拍了几张街道上的各式各样字体的照片，但其中一张抓住了我的眼球。那是一扇门上的一张塑料牌，上面印有字母和数字。其中几个字符引起了我浓厚的兴趣，数字8中部的曲线，小写字母a独具魅力的尾巴。但之后我才意识到小写字母e是这些字符当中最具特色的。我当时的判断就是这肯定是手写的， 并没有与之相对应的字体存在。而后，我就想自己可以把看到的字体做成一款真正的字库。

我自己的第一款字体Router的灵感源泉

那次与字体的亲密邂逅成了我之后1年半时间设计自己的第一款字体的灵感源泉。 而正是这种痴迷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字体世界观。作为一个平面设计师， 我自认为自己对字体很熟知。但等到自己真正着手开始设计字体的时候， 才晓得字体排印的艺术比我相像中的要高深的多。

跳进”字”潭

学习过程，受益匪浅

有了之前拍的地铁指示牌的照片，我就开动Illustrator开始字体设计，之后转到了FontLab中。开始画节点，连贝泽尔曲线。设计之初，自己最大的受益就是可以用FontLab打开自己喜欢的字体， 从而得以仔细观察各个节点如何安排以及字形如何构成。自己也可以对字体曲线进行翻转和旋转从而观察何种情况下能够达到理想的光学修正效果。令我兴致盎然的是平时看起来几何对称的字体（诸如Gotham字体中的大写O），实际上并不是对称的，而是有些侧斜。

虽然之前自学了一些字体设计方面的东西。但仍感觉需要进行系统组织的专业学习。于是我就报名参加了库珀科学与艺术促进学院(CooperUnion)的一门字体设计课程。不料，在正式开课前几天， 课程取消了。于是，自己独自联系了该门课的导师, Hannes Famira。让他给我开了个小灶。Hannes以前在海牙的皇家学院就读过，在校期间接触到了荷兰字体设计学院派思潮。Hannes Famira向我传授了Gerrit Noordzij的《笔触理论》(Stroke of the Pen)，这一理论的精髓在于把字型构成分为两类：粗笔尖和细笔尖，衬线只是粗细笔画对比的一种表现形式。在这理念和Frank Blokland字母模型的模块化字体系统的基础上，我做了一些书法练习和笔画绘制体验。

这是我第一次在字体设计当中如此重视笔画描绘。在学习期间，我差不多一年中每周去Hannes那里学习一次，每次大约花上1～2个小时。每周，我都向Hannes展示我的字体（这个字体被我命名为Router）设计进展。Hannes则掏出他的红笔，我们边看边做记号。之后就我和他的想法进行交流。一开始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地铁指示牌的字母的那些怪异部位， 如紧凑的f和t，以及更加奇怪的r。而最后，我把这些考虑的设计元素全部撇掉了，我意识到Router要有自己的特色。如其它字体设计师所说的，自我修改是字体设计过程至关重要的一个部分。

但随后发生了一件趣事，我不断的对字体进行修正再修正，突然之间发现，我的Router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性格。而展现我面前或许只是另外一个版本的VAG Rounded。而在较早的一个设计草稿中，我曾经尝试过将原来指示牌中字体的笔触进行适当的膨胀。而现在，我重新拾起了这个想法，随后发现这个想法赋予了字体应有的性格。

“膨胀前”和“膨胀后”

Router想要有个家

除了从Hannes那里学习外，我也接触到了自己崇拜的设计师。当中的第一个人就是Village的Chester Jenkins。我喜欢他创立的这个“村子”。 个人创立， 以“合作社”的方式运行，由字体设计师们自己管理。

我也把自己的设计作品放到了Typophile论坛，当时就有人建议我把设计的字体放到FontFont在线字体商店里进行贩售。为了赶在他们规定的5月15日的递交最后期限之前递交作品，我是拼了命地赶活，就是为了赶制出罗马体和斜体的常规字重。在手头的活向前推进的同时，我也给Chester看过我的设计作品。他给说我Village应该是Router的归属地。Village的版权税很是高，但销售额却是很低。我从FontFont那里获悉，他们对我的设计作品较感兴趣。经过再三权衡考虑后，我回复FontFont说自己准备通过Village旗下的Incubator字体设计公司发售自己的字体。

在我看来，Village和FonFont的差异在于Chester愿意给我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让我进一步完善Router， 同时也提供给我一些设计反馈信息以及分享一些制作小贴士。得承认FontFont是个大店，卖的字体也较多。所以对我的时间要求也就相对紧迫地多。

全面产出

Router的完整字符集

在决定通过Village发行自己的字体后，我得以安下心来设计完整的字族。Chester给我看了他设计的Apex字体，说明了发行所必须的字符集。一开始，我整个人都懵了，细想自己怎么都不可能都设计出一款字体，每种字体样式要包含将近1000个字符（字符：Glyph，即字库中的一个字符） 。幸运的是这1000个字符中，相当大一部分是重音字符，可以通过与已有的字母组合来实现。但仍有700个字符需要单独绘制。在设计一些外围字符的过程中，我也找到了一些乐子，也发现了字体设计的一些规律，比如这类问题：“三角形如何形成一个路径”。

设计当中，我用“H O n o”作为控制字符来调节字符间距。一旦给字符找到了正确的侧边线(sidebearing)， 我就可以将侧边线的值用到所有带有直/圆侧边的字符中（当然也有适当调节）。之后，我就把每个大写字符放置进 “HHAHOAOO”字符串中，小写字符用 “nnanoaoo”字符串，其中的大写“A”或者小写“a”直接用现有字符进行替换。调节斜体字符之间的间距则像是一个与感观直觉相违背的神秘剧。唯一一个左右两边有着相同侧边线的字符就属小写“o”了。除此之外，其它的得从头再来。

为了生成中间字重(极细体，细体和中等体)，我进行过一些插值(interplotation)测试。我在FontLab中画好细体，正规体以及粗体，之后用Robofab（带有Python脚本的FontLab）生成UFO（Unified Font Ojects : 统一字体对象）文件。然后用Prepolator中打开这些UFO文件，以确保所有的字符都正常内插，紧接着用Superpolator进行实打实的插值。在所有内插完成之后，我把UFO文件重新导回到FontLab中，对每个字符进行查错。虽然步骤很繁琐，但如果用Multiple Master或者 使用FontLab自带的“融合”功能就很爽，因为用起来更具灵活且更加精确。

在此期间，我仍继续给Hannes展示我的作品进展，也不断和Chester进行会面交流。我也从Village的“村民”Christian Schwartz那里获得了极好的反馈信息和悉心指导。

家有女儿出长成

虽然自己仍旧可以继续将Router一直修改下去，但自己觉得还是得挑个日期让自己“女儿”出嫁。因为夏季我就要搬到罗德岛的普罗维登斯（美国罗德岛州的首府----译者注）去居住了，我也不想随身带着一个半拉子工程。

因此，最后一分钟的画图和字距调节就显得非常重要。我最后的步骤就是设计好重音字符， 之后就是用Metrics Machine来仔细调节6个字体样式(细体，常规体以及罗马和斜体状态下的粗体)的字母紧排(kerning)。完成后，我把文件发给了Chester。之后的一周时间，又进行了多次的修改。---他的火眼金睛总能抓住我设计中的错误，而我是思考思考再思考。在工程结束后，Chester于2008年7月14号法国国庆日当天推出了The Incubator字体设计公司，刚好也恰逢Village“建村”三周年庆。

从当初开始设计，一晃1年半时间过去了，当初的设计初稿早已今非昔比。而我自己终于发行了自己的第一款字体。

下一站.....

自从Router发行之后，我就接到了一些客户定制字体的单子以及The Design Office的朋友的项目。（The Design Office是普罗维登斯的几个独立设计师组织发起的协作办公室。）更重要的是，我自己也在做更多的非客户委托的设计项目，这些设计项目今后将会变成新的商业字体。但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自己脑子里有个好想法，但这并不意味着立即就可以将这一想法付诸实施。诚如Chester之前告诉我的“设计新字体，得从头再来”。不过，字体生产制造比我相像的要容易的多，因为之前有充分估计。

我现在是极尽所能拓展我对字母构型的认识。除了设计字体之外，我现在也在参加一个书法培训讲习班，以后年末的一个石刻培训课程。此外，我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普罗维登斯公共图书馆，在那里猛啃D.B. 厄普代克（D.B. Updike）的字体标本收藏集以及其它关于平面印刷的书籍。当然，也少不了每天拍摄很多外出时瞥见的指示牌和任何涉及字体的东西，以及阅读自己所能发现的所有书本。

当然，再多的研究或者再多的理论都替代不了最为重要的操作：能多描画就多描画。

阅读福利：链接资源和杂感

不止一个字体设计师告诉我对于一种字体特定的用途以及字体磅数大小的重要性。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想设计一款字体用在任何事物上都一样好， 那设计的字体用在任何事物上都不好。 如果一款字体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使用起来很好。那它同样也可以用在其它用途上。我听过J.K.罗琳给她女儿写书的例子。如果她的写都合所有人的品味。那这书就过于普通，而无法引起任何一个读者的共鸣。

当你描绘一个字符时，它占据了你的整个电脑屏幕，这时，你很容易会忘记如果把字体以12磅的尺寸打印出来会是什么样子。要使你的决策在设计中真正具有影响力，你就得像画漫画一样描绘字符，让设计细节在文本中消失就可以了。 但只有把字体以不同大小打印出来，你才能真正看到实际的设计效果。而只有通过单词，句子和段落，你才能真正懂得所有字符如何共同协作，呈现字体风貌的。

字体设计就像在画各种各样的黑白形状。一些设计师会说白色形状比字母整体的和谐更为重要。就如同把字符翻了个过或者从一边观察它，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白色区域能够让你从不同的视角来理解字母形状。黑白区域之间的平衡能够帮助你进行字距调节以及理解字形的整体重量。

视觉修正也是关键。人常说字体设计就是将不均等变均等的艺术。Noordzij的《笔触理论》在单一字重的非线性字体中就体现地很明显。把Helveitca的A, V翻个过，或者将W向一边翻转，你会注意到斜笔触都是稍微不均等的。把Futura的O旋转后，我以前一直以为它是一个完美的圆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资源搜罗：

先了解一些基本的字体信息：

Underware字体设计公司的字体车间

Briem的字体设计札记 （网站设计很烂---内容却是上乘）

Hannes Farmira的网站：www.typedu.org

再阅读一些关于字体设计的若干书籍：

Oldrich Hlavsa的《字体与设计》（A Book of Type and Design）

Fred Smeijers的《金属造字》（Counterpunch）

Jan Middendorp的《荷兰字体设计史》（Dutch Type）

Stephen Moyer的 《Fontographer字体设计指南》（Fontographer: Type by Design）

《Adrian Frutiger—字体设计全书》（Adrian Frutiger — Typefaces）

Gerritt Noordzij的《笔触理论》（The Stroke: Theory of Writing）

致谢：

衷心感谢Chester, Tracy Jenkins, Hannes Famira, Christian Schwartz以及其它人在我一路走来所给予的无私帮助。

原文链接：http://ilovetypography.com/2009/03/23/the-first-ones-the-hardest/ 

关于作者：Jeremy Mickel：平面设计师，字体设计师。字体设计作品有：Router，Letterbo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