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拌曲曲菜

奶奶在院子里摘那天挖回来的掺杂着柴和草的曲曲菜，秀兰围到奶奶跟前撒娇：“我也要摘。”

奶奶用指头捏着曲曲菜根朝地上抖一抖、捋一捋，揪掉两个黄叶丢进盆子应着：“嗯，摘，有秀娃搭帮儿，赶晌午曲曲菜就能吃到嘴里哩。”

秀兰拿起地上的曲曲菜，学着奶奶的样儿抖一抖、捋一捋，揪掉根部的黄叶丢进盆子。“它的口水脏脏的，染黑我的指头了。”秀兰嘟囔着。

奶奶笑道：“干活儿脏，吃起来就香啦。”

“不要，它会脏坏我的手的。”说着，秀兰起身进了屋，不一会儿，拿着一把袖珍的小剪刀出来了，小剪刀刚好套住秀兰的两个指头，小剪刀的头是圆圆的。秀兰拿着小剪刀，剪起了曲曲菜根部的黄叶儿。

奶奶紧张地盯着秀兰，不由加快了自己手里的速度。

摘完曲曲菜，奶奶洗曲曲菜，秀兰也洗曲曲菜，只是，她更像是在洗着手玩水呢。

炉子上的锅咕嘟嘟响起来，奶奶把淘洗干净的曲曲菜丢锅里，抓了撮盐边撒边念道：“水里撒点儿盐，颜色才能绿着好看哩。”

秀兰拽着奶奶的衣襟，伸长脖子踮着脚，也还是看不到锅里。奶奶的脸和手，逐渐让白气哈模糊了。

奶奶一只手拿着筷子在锅里搅，一只手挡在秀兰的额头说：“离远点儿，会烫到你的。”

秀兰松开奶奶，快快找来一根长条子折断说：“奶奶，我有一双长筷子哩。”

奶奶笑了，奶奶接过秀兰的“长筷子”在手心捋了捋，就抱起秀兰，大手裹着小手，在锅里缓缓搅开了。

曲曲菜焯好，过罢凉水，奶奶拿着铝勺倒了点儿油说：“辣面子和蒜末先泼熟，其他调料最后调。”

秀兰一听，赶紧放下调料盒躲远了，因为她可不想被呛到呢。

烫罢辣面子蒜末，奶奶突然很严肃地说：“奶奶往出来挖，你往里头调，我们搭帮儿调味道。”

秀兰欢快地拍手喊：“好，好。”

奶奶挖出一小勺盐，秀兰往曲曲菜里调一小勺盐。

奶奶挖出小半勺味精，秀兰往曲曲菜里调小半勺味精。

奶奶挖出小半勺生姜粉，秀兰往曲曲菜里调小半勺生姜粉。

奶奶挖出小半勺花椒面，秀兰往曲曲菜里调小半勺花椒面。

最后，就只剩醋没调了。秀兰一把抱住醋瓶叫道：“我来，我来。”

奶奶抿眼呵道：“一起来。”

秀兰双手抱住醋瓶的上半截，奶奶单手扶住醋瓶的下半截，秀兰往出倒醋，奶奶似乎在压着瓶底儿，醋瓶晃一下，晃一下，一滴，两滴。秀兰有点儿急了，使劲往下倒了一下，醋就哗啦啦倒进曲曲菜里很多了。

秀兰抱着醋瓶呆呆站边上，她有点儿傻眼了。